MERS病毒:还有很多未知
2015年6 月12 日,韩国中东呼吸综合征(MERS)确诊患者增至 126 人,死亡 7 人,韩国政府已将 MERS 疫情级别从「注意」上调到最高级「严重」。同日,世界卫生组织考察组启动对韩国 MERS 疫情的考察活动。至今为止,还没有针对 MERS 的疫苗或者特效药物,病毒感染后的致死率高达 40%。对于 MERS 病毒,我们已知什么,未知什么?针对病毒防控,我们做了什么,还能做什么?要打「有准备之仗」与 SARS 相比,此次我国应对 MERS 打的是「有准备之仗」。在中东首次报告这种新型病毒之后,我国科研人员就对这一病毒给予了密切关注,并开展系统研究。中国科学院院士、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副主任高福 2012 年便对 MERS 病毒如何入侵细胞以及病毒跨种传播等问题展开研究。他说:「相比埃博拉病毒,MERS 病毒对我国会产生更大的影响。首先,中国和中东地区的接触非常密切,我国每年去中东地区朝圣的人数众多,远比赴非洲旅游的人数要多;其次,MERS 病毒可以经过空气传播,而埃博拉不能经过空气传播,这正是我们需要关注的。」据高福介绍,目前其领衔的科研团队已就 MERS 病毒融合、进入细胞后的分子机制等进行了系统研究,并由此发现了一种多肽。目前基于这种多肽开发的 MERS 治疗性抗体,已经在小鼠模型上初见成效。「我们现在有多肽药物、有抗体,已经接近临床试验。」针对中东地区对单峰驼而非人类开展疫苗研发,高福表示「非常赞同」。「如果能对单峰驼这一中间宿主进行免疫,那么将是非常经济有效的防控措施。」「不至于发生大规模流行」「根据现有情况,我国出现散发病例的情况不能排除,但也不至于发生大规模流行。」中国医学科学院病原生物学研究所所长金奇对于当前 MERS 流行趋势的判断,与很多专家的认识相同。金奇说,这是多因素综合分析得出的结论。首先,全基因组序列测定结果表明,我国首例输入性 MERS 病例病毒与当前中东地区引起 MERS 的新型冠状病毒流行株高度同源,尚未发现与病毒传染性增强相关的明显证据。其次,虽然近日来韩国报告 MERS 感染病例快速增加,但基本是在院内感染,且感染源与感染途径比较明确,可能与疫情暴发之初的防控措施不到位相关。「更重要的是,经过 SARS 后,我国对于传染病防控的重视程度、监测检测等技术水平明显提高,具备很好的应对突发传染病的能力。」金奇说。日前有媒体提出,由于韩国的气温与中东地区不同,因此流入韩国的 MERS 病毒可能发生变异。对此,金奇认为,MERS 病毒在短时间内出现变异,使其传播力和致死率快速上升的可能性不大。「MERS 病毒是一类 RNA 病毒,虽然与 DNA 病毒相比突变率更高,但通过监测来看,2012 年至今其基因并没有发生变异,说明其比较稳定。当然,所有病毒都会向着有利于其自身繁殖复制的方向发展,但任何生物的演变都需要过程。」金奇说,2003 年 SARS 暴发后,确实出现了短时间的病毒基因变异,但主要是由于其发生了跨种传播,是适应性变异。而 MERS 在人际间已经传播了一段时间,理论上发生后果严重的基因突变的几率非常低。MERS 病毒在慢慢适应人类当前,诸多媒体发布了一系列关于 MERS 病毒的科普性文章,「MERS 病毒不可怕」等标题让人感觉 MERS 病毒已经被人类完全破译。对此,金奇直言,除了致病特征、临床表现以及由此衍生出明确的诊断手段外,目前人类对于 MERS 病毒的认知远远不够,当前公众及科学家应理性承认这些未知,科学进行防控,客观进行研究。「首先,病毒来源问题仍是当前研究的焦点之一。」金奇表示,虽然当前一些研究提示 MERS 病毒来源于单峰骆驼,并进一步追溯到蝙蝠,但还需更多的研究证实。对于 MERS 病毒的流行病学特征也有待进一步商榷。金奇说,当前很多专家提出,该病毒只是有限地人传人,通俗而言,只在人类中二代传播。但事实上,韩国已经出现了病毒在人际间的三代传播。有媒体提出,从能反映传染病人际传播能力的传播指数来看,SARS 是 3,即 1 个 SARS 患者能够传染 3 个人,而 MERS 是 0.6,由此提示,MERS 的传染性没有那么强。在金奇看来,用依据有限数据得出的 MERS 病毒传播力来决定防控策略,有所局限。「就目前所知,SARS 病毒没有隐性感染,患者发病症状明显,很好辨别;而根据已有报道,中东地区一些 MERS 病毒感染患者为亚临床感染,症状不重,不易发现,因此从防控角度而言,MERS 的控制难度更大,远期危害更大。」对于 MERS 疫情,高福也同样存忧。他表示,虽然 SARS 来势汹汹,但来了 1 年多就走了;而 MERS,今年已是其出现的第 4 个年头,说明其在慢慢适应人类,很可能会长期存在下去。虽然 MERS 的感染力不强,但是不排除其慢慢提高传播能力。「即便像 AIDS、结核等人类认知更为清晰的病毒,目前也没有很有效的疫苗,因此我们可以把疫苗作为研究终点。但要客观评估到达终点的时间,也应该让公众理性地认识这一过程的难度。」金奇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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